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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h.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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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接下了買冰淇淋的任務。

節假日的游樂園裏,再難吃的零食攤前也是人滿為患,幸虧冰淇淋是不需要技術含量的食物,蛋卷接在冰淇淋機底下,閘門一拉一關就好了。

過了十來分鐘,江逾白拿著三個甜筒回到剛才的位置。

裴斯言買鐵板燒去了。聞溯坐在休息椅上,江逾白把他要的原味遞過去,咬了一口自己的香草味,眼睫刷上刷下,細致打量聞溯,問:“你剛才是不是在鬼屋裏被嚇到了?”

“沒有。”聞溯否認。

“真沒有?”江逾白湊近了點兒,長長的一道影子落向聞溯,映得聞溯手上的原味甜筒顏色深了一些。

聞溯是真的適合穿襯衫,冷白調的皮膚像是寒玉,翻起的衣領覆在頸側,清瘦的線條向下收攏隱沒,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冷淡。

他在江逾白的目光裏擡起頭,反問:“如果我說有,你要怎麽做?”

“那以後玩鬼屋密室看恐怖片就不帶你了。”

“……”聞溯別開臉,冷冷說道,“沒有被嚇到。”

江逾白就笑,坐到他旁邊的位置,伸直兩條腿:“帶你帶你,以後大哥罩你,大哥不管玩什麽都帶上你。”

鐵板燒的等待時間明顯比冰淇淋長,江逾白怕裴斯言的甜筒化掉,便走了一趟給他送去。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陪裴斯言聊了幾句天後回到休息椅前,指著路對面的一個零食攤對聞溯說:“我們去買那個龍卷風土豆吧。”

聞溯看過去,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癱得更厲害:“那是人都最多的。”

“挑這種節日來游樂場,不就是來排隊的?”江逾白理直氣壯。

“……”聞溯仰頭,和江逾白對視片刻,凍著一張臉起身。

龍卷風土豆是前些年的網紅食品,在外面已經看不見什麽店在賣了,但在游樂園裏並未過氣。

排隊的男男女女大人小孩都有,滿大街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排在江逾白他們前面的是兩個漢服妹子,大概是排隊過程太無聊,轉來轉去找角度凹造型拍照。

她們怎麽拍都不滿意,哢哢哢按了不下十次快門後,目光飄向江逾白。

“小哥哥,可以幫我們拍張合照嗎?”其中一個女生問道。

江逾白也無聊,點頭:“好。”

他接過漢服妹子的手機,非常耐心地取背景,和她們商量位置和動作。

他沒太註意身後,退得越來越遠,眼見就要和背後路過的人撞上,聞溯眼疾手快將他肩膀一勾,帶回隊伍裏。

“小心撞到人。”聞溯垂著眼。

江逾白“啊”了聲,抱歉地回頭:“不好意思。”又把漢服妹子的手機遞回去:“剛剛拍好了,看看滿意嗎。”

“謝謝小哥哥。”女生們很滿意江逾白拍的照,欣喜道謝,修圖去了。

過了會兒她們又回頭,表情好奇:“冒昧問一下,你們是一對兒嗎?”

“啊?不是。”江逾白失笑,瞄了聞溯一眼,沖她們搖頭道,“我們是同學。”

聞溯站在江逾白身後沒說話。

龍卷風土豆的隊伍是排得真久,久到裴斯言拎著鐵板燒找過來,和江逾白一起吃完,又把打包盒拿去丟了,都還沒排到。

裴斯言去自動販售機買水,前面的兩個漢服妹子受不了了放棄排隊。江逾白目送她們走遠,扭頭小聲對聞溯說出在心裏憋了半天的話:“我突然覺得,我們倆在一起的群眾基礎還挺大。”

聞溯撩了撩眼皮:“現在的年輕人精神狀態或多或少有點問題,經常出現幻覺。”

“……你是說我還是說她們?”江逾白有理由懷疑聞溯在拿他說過的話擠兌他,但又覺得不至於。

卻見聞溯往隊伍外掃了一眼。江逾白跟著一看——裴斯言過來了。

江逾白立刻閉上嘴轉身朝向前方,神情肅穆地看著插在零食車上的龍卷風土豆模型。

但肅穆不到兩秒鐘,他突然噗嗤笑出聲,賊兮兮地說:“怎麽感覺我們像在偷情。”

發現裴斯言和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又回頭加了句:“是不是很刺激?”

聞溯:“……”

聞溯終於沒忍住,屈指往江逾白頭頂發旋彈了一記。

下一個項目他們去玩了碰碰車,一人一車、風馳電掣。

然後就到中午吃飯時間了。

中秋假期的游樂園人流量過載,不僅餐廳人滿為患,連路邊的休息椅都找不到一張空的。

幸虧傅磷喊來的朋友和朋友的朋友裏有幾人帶了野餐墊,大家找了塊草坪、把野餐墊拼在一起,終於有了坐的地方。

“媽耶,這裏吃的太難買了,還好我媽有遠見,出門前往我包裏塞了一盒水果一盒周黑鴨。”

“我爸給我裝了兩盒自熱火鍋……”

“再也不要在這種節日來游樂場了,排隊排得懷疑人生,好想扭頭就走,但又不想浪費門票。吃壽司嗎你們?”

少年少女們一邊吐槽一邊分享零食水果。

江逾白對此本來沒有任何準備——他一向是走到哪裏餓了渴了當場買的主——但他有靈機一動。

先前買龍卷風土豆的時候,他尋思著排隊半個小時就為了買三顆油炸土豆委實不劃算,於是還要了一堆別的東西。

他把食品盒外的塑料袋一層層扒掉,揭開蓋子一一推到野餐墊中間去,熱情洋溢地招呼:“吃涼面涼皮涼粉狼牙土豆哇同學們!”

然後轉頭對聞溯和裴斯言說:“得虧有我,不然都融不入現在這氛圍。”

裴斯言笑了笑:“光吃東西太無聊,玩點游戲?”

江逾白很有興趣:“玩什麽?贏了怎麽獎,輸了怎麽罰?”

“我有懲罰辦法,我有懲罰辦法。”傅磷神秘一笑,掏出一盒大冒險牌。

“準備周全啊傅哥。”趙鳴宥腦袋探過去,“這裏面的冒險不會很過分吧?沒有那種讓人脫光裸·奔的懲罰吧?”

“沒有沒有,都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傅磷堅定保證。

“那就這樣,輸了的抽冒險牌!”江逾白打了個響指,對傅磷的準備滿意極了。他轉頭沖著裴斯言說:“你提議的,不許不玩。”

“我是那種玩不起的人嗎?”裴斯言聳肩。

“非常好。”江逾白又轉向聞溯:“來到來了,你也玩?”

聞溯冷淡地給了個“嗯”。

“那我開始期待了!”趙鳴宥一聽聞溯答應了,興奮搓手,“玩什麽?”

玩誰是臥底。

微信上有專門的小程序,要玩的人進組抽詞語,只有一個人抽到的詞語和其他人不同,那個人就是臥底。

這個游戲很簡單,哪怕從前沒玩過也能分分鐘上手。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樂意接受大冒險的懲罰,最後參與游戲的只有十來個人。

第一局的臥底是趙鳴宥,別人的詞語是餐桌,他抽到輪胎。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圓的”,然後第一輪結束就被識破投了出來。

“咳!我的回合。”

趙鳴宥輸得太快,神情有幾分尷尬,從傅磷手裏接過冒險牌,洗了一遍又一遍,一把推開,小心翼翼、精挑細選出其中一張。

上面寫的是——弄哭一個小孩。

“臥槽啊!這哪是懲罰,這是送命啊!我不得被小孩家長揍一頓?”趙鳴宥驚得蹦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嗝!”人群裏爆發出喪心病狂的笑聲。

傅磷喊:“哈哈哈哈鵝接受懲罰吧鳴哥!”

鳴哥大好的心情沒了,垂頭喪氣起身,往附近看了一圈,朝一個正在玩泡泡水的小女孩走過去。

只見他站在那女孩面前,耐心等待著,等她吹出一個又大又圓的泡泡,閃電伸手、精準戳破。

“媽媽有壞人欺負我!”

小女孩哇一下哭了起來,掄起拳頭就往趙鳴宥身上打。

可憐的趙鳴宥被那小女孩追了足足十分鐘才回到草坪上,一群人笑得東倒西歪。

第二局游戲開始。

這一局的平民詞是“茄子”,江逾白抽中了“香蕉”。

江逾白敏銳地察覺不對,絞盡腦汁含糊說辭,在投票環節裏瘋狂帶節奏,終於不負自己的期望和努力,茍到了最後。

臥底勝出。

“我贏了!在座各位都是輸家,都要抽冒險牌!”江逾白擺出勝利者的姿態,“和你們這群刁民鬥智鬥勇真的太費力氣了。”

擔任主持人的傅磷跟著撫掌:“刺激,這一把刺激,這麽多人要冒險。”

大冒險牌開始在輸家當中傳遞,有人抽到學雞叫,有人抽到跳肚皮舞,有人抽到去人多的地方唱黃齡的《癢》。

這些在江逾白看來都平平無奇、無傷大雅。他把期待的目光投向裴斯言。

裴斯言手一翻,牌面上寫著:站到廁所門口對進來的人說“歡迎光臨”。

江逾白十分失望:“就這。”

最後一個輪到聞溯。

江逾白不斷重覆著從中間抽出一摞牌放到最上方的洗牌動作,洗了十幾遍,才遞到聞溯面前,非常嚴肅鄭重地說:“溯哥,你的回合。”

“你在期待什麽?”聞溯問。

“期待你把小孩弄哭。”江逾白不加掩飾。

“……”就知道這家夥不會期待什麽好的。聞溯目光垂向這人的手,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把牌推開再選,而就著江逾白的手直接切出一張。

然後翻轉朝上——

“和離你最近的人kiss三秒。”

“……”

溢滿嬉笑吵鬧聲的草坪安靜了一秒,緊接著猶如沸騰。

“臥槽!這是什麽天賜良緣卡嗎?”

是目瞪口呆的傅磷。

“臥槽!這尼瑪算懲罰?這尼瑪算大冒險?這根本不算!”

是受到了迫害過於是也想其他人受到迫害的趙鳴宥。

“yoooooooo!”

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段錦綾。

所有人都看向聞溯和江逾白,一些人還偷偷摸出了手機。

誰都知道江逾白喜歡聞溯,大家也都看得出聞溯對江逾白和對別人不一樣。

而現在,離聞溯最近的可不就是江逾白。

裴斯言沈下眸色,手按上江逾白肩膀。

聞溯神情不變,把切出的牌放回去,眼眸緩慢擡起,目光從江逾白臉上掃過。

此刻的天氣比早晨更好,風裏揉著桂香,陽光如同燦爛的金箔,碎進江逾白漆黑的眼眸裏,輕盈又晶瑩。

他的嘴唇因為驚訝微微張著,聞溯視線停留一瞬,不自覺地眨了下眼。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一瞬間延伸成無限,陽光和風分明柔和,但江逾白輕輕打了個顫。

你看什麽看?

你看什麽看!

你再看我就——

“換一張吧。”裴斯言開口。

“啊,也是,這張卡還是不太適合我們高中生,聞溯你重——”傅磷也怕自己好兄弟和聞溯似乎有了點兒苗頭的關系被一張冒險卡攪黃,忙開口打圓場。

卻見江逾白擡手將聞溯衣領一拽,把人扯到自己面前。

不就是打個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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